【环球时报驻埃及、巴西特派记者 黄培昭 时元皓】编者的话:“博物馆里的二战记忆”系列本期报道,聚焦埃及阿拉曼军事博物馆露天展区的谢尔曼坦克和巴西二战烈士国家纪念碑旁展览馆中的“眼镜蛇抽烟”雕塑,这些实物展示无不诉说着那些历史厚重的二战故事。
谢尔曼坦克:阿拉曼的钢铁印记
由埃及北部地中海滨城市亚历山大驱车西行近两个小时,就能到达阿拉曼军事博物馆。阿拉曼是埃及西北边陲马特鲁省的一个小城市,曾是二战时的北非主战场,在这里,英国和德国进行了史上最大规模的“沙漠坦克大厮杀”,最终以纳粹德国的落败而结束。
阿拉曼军事博物馆分室内展览和室外露天展区。在露天展区中,展出有坦克、装甲车、大炮等当年参战的武器装备。指尖抚过谢尔曼坦克炮塔的垂直装甲,《环球时报》记者触到两道深嵌钢板的V型凹痕。管理员谢哈布用放大镜对准锈斑:“这是德军Pak 40型反坦克炮在800米距离留下的‘吻痕’。”他介绍说,Pak 40型反坦克炮是德军二战期间的主力反坦克武器,威力巨大,有“破甲利刃”之称。
眼前,谢尔曼坦克躯体的钢板早已被烈日晒得泛白,履带覆着一层细沙,仿佛仍停留在80多年前的北非战场。作为二战时期盟军最具代表性的坦克之一,它不仅是一件“战场文物”,更是一段关于战争、联盟与战略转折的见证。
M4“谢尔曼”是美国在1941年开始研制的中型坦克,以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将军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命名。谢尔曼的装甲厚度、火力与机动性在当时虽然不算绝对拔尖,但胜在它机械结构简单、维护方便,可以在条件恶劣的战区,尤其是沙漠地带,保持高出勤率。
在北非战场,谢尔曼于 1942 年中期开始随英国第八集团军投入作战,并在非洲战场上的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年,纳粹德国陆军元帅、“非洲军团”军长埃尔温·隆美尔在给妻子的信中哀叹:“美国人每月送来的谢尔曼,比我们更换的坦克发动机还多。”
1942 年10月底11月初的第二次阿拉曼战役是盟军在北非由守转攻的关键一战。谢尔曼的75毫米炮和良好的越野能力,使它在沙漠纵深推进时能有效压制德军的三号、四号坦克及反坦克炮阵地。更重要的是,谢尔曼的出现大幅提升了英军装甲部队的整体实力,弥补了此前因装备老化与德军隆美尔指挥的“非洲军团”相比处于装甲劣势的短板。
参加过阿拉曼战役的英军指挥官伯纳德·劳·蒙哥马利回忆说,谢尔曼的稳定性能让坦克部队更灵活地执行“火力+机动”的配合战术,从而在阿拉曼战场形成多点突破,最终迫使德意联军撤退。
谢哈布介绍说,博物馆展出的这辆谢尔曼坦克,来自阿拉曼战役后被遗弃的战场遗物,后经简单修复保留了下来。它的表面依稀可见焊接痕迹和弹片冲击的斑点,履带与炮塔指向仍保持着最后一次的战斗状态。对于参观者而言,这不仅是冷冰冰的钢铁,还是战士们在酷热、沙尘与炮火中坚持作战的实物记忆。
暮色浸染博物馆时,那辆谢尔曼坦克的履带板隙仿佛正在渗出细沙,犹如当年坦克兵们衣袋里永远倒不尽的撒哈拉尘埃。
巴西远征军:抽烟的眼镜蛇
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东侧,格洛里亚码头附近有座绿地公园。绿地之上,有一座建筑造型奇特——在高架的裸露混凝土平台上方,高达31米的两个平行的碑状物高高耸立,上面撑起一块平板,整体造型如同罗马数字的“II”;建筑旁还立着3名并肩站立的士兵雕像。
这是巴西二战烈士国家纪念碑,于1957年开工建设,1960年12月,400多具巴西士兵的遗骸从意大利运抵巴西并安葬于此,纪念碑正式启用。远在大西洋彼岸的巴西,如何牵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欧洲战场呢?纪念碑下方的展览馆中,一件展品能够揭示答案。玻璃柜中陈列着一件小小的雕塑,雕塑呈现的是一条盘踞的眼镜蛇,上半部分身体直直竖起,嘴里还叼着烟斗。以这一形象为主要元素的图案还见于很多衣物等其他物品,这就是著名的“眼镜蛇抽烟”图案,也是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巴西远征军的象征。
巴西在二战开始时奉行中立政策,但是事实上却与盟军美国越走越近。1942年1月,巴西宣布与轴心国断交,美国也于这一年开始在巴西东北部建立海军航空基地。德国和意大利则在大西洋上用鱼雷袭击巴西船只以报复巴西,累计造成千余人丧生,巴西民众走上街头抗议,巴西政府于当年8月正式对纳粹德国和法西斯意大利宣战。巴西远征军在次年得以正式成立,并于1944年7月开始部署到前线。
据说,在巴西开始决定派兵时,许多人怀疑巴西是否会真的参战,甚至纳粹德国媒体挑衅称“让一条眼镜蛇抽烟都比让巴西参战容易”。后来,巴西远征军将“眼镜蛇抽烟”作为军队的标志,并有了“抽烟眼镜蛇”的绰号。大约有2.5万名巴西士兵被派往意大利作战,主要参与了1944年7月至1945年5月的战役。巴西成为二战期间唯一向海外派遣作战部队的南美洲国家,并得到了盟军的肯定。